修鞋匠的小摊子

奶奶家楼下有个修鞋匠的小摊子，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的摊子不大，一张小马扎、一个工具箱、一块磨刀石就是全部家当。每次我的鞋子开胶或者鞋底磨破了，奶奶就会带我去找老爷爷修。老爷爷总是笑眯眯地接过鞋子，拿出针线和胶水，熟练地缝补起来。他的手指粗糙却灵活，穿针引线的动作一气呵成。我就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看着他把破了的鞋子一点点修好。有时候鞋子修得快，老爷爷还会给我一颗水果糖。等到鞋子修好，他会用布把鞋子擦得干干净净，递过来说：“小姑娘，穿上试试，跟新的一样。” 每次穿上修好的鞋子，我都觉得特别舒服，也觉得这个修鞋摊充满了温暖。

老爷爷的修鞋摊成了小区里最有人情味的地方。下雨天时，他会撑起一把褪了色的蓝布伞，伞骨上还缠着几圈胶布；天冷时，他总在工具箱旁放着个旧暖水袋，路过的人都能讨杯热茶喝。有次我发现他工具箱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穿着军装的年轻人。"那是我儿子，"他擦擦镜片，"在边疆当兵呢。"说这话时，他手上的顶针在阳光下闪了闪。渐渐地，我发现老爷爷修鞋时总哼着些老调子。巷口卖豆浆的王婶说，那都是他年轻时在文工团学的。某个周末的清晨，我竟看见他捧着本破旧的乐谱，用锉刀在鞋跟上打拍子。后来我常把音乐课学的歌唱给他听，他就用鞋油盒子当鼓，给我配叮叮当当的伴奏。去年冬天特别冷，老爷爷的摊前多了个自制的暖炉——用铁皮桶改的，里头烧着碎木块。修鞋的间隙，他会把红薯埋进炭灰里。放学时闻到甜香，我就知道又有烤红薯吃了。他总把最软糯的那块留给我："多吃点，长个子。"如今那条磨白的帆布围裙上，又多了几个补丁。但每次针线穿过皮革时，依然会带出轻快的节奏，像在缝补着时光里那些细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