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的城墙，时隔16年再现，但阿莱格里要的不止这些

一场1-0，对手还是罗马，对AC米兰来说这三分拿得不算轻松。但赛后翻开技术统计，一个数字让不少老资格的米兰球迷有点恍惚。联赛踢了十轮，总共就丢了七个球。这种防守数据，米兰球迷已经太久没见过了。

我查了一下，上一次米兰在联赛前十轮拿出这么稳固的防守，还得追溯到遥远的2008/09赛季。那时候安切洛蒂还在教练席上运筹帷幄，更衣室里坐着的都是马尔蒂尼、皮尔洛、西多夫那些名字。整整十六年，米兰的防线再也没能回到那个高度。现在，马西米利亚诺·阿莱格里回来了，他只用了几个月，就把自己最鲜明的标签——“防守”——牢牢地刻在了这支新米兰身上。

这场对罗马的比赛，简直就是阿莱格里足球哲学的浓缩版。过程谈不上赏心悦目，甚至可以说上半场前三十多分钟踢得相当挣扎。但球队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顶住了压力，然后抓住机会，一击致命，再然后就把这1-0的优势稳稳守到终场。这种 pragmatico（实用主义）到了极致的足球，球迷爱不爱另说，但能赢球，管理层肯定爱看。毕竟，新来的体育总监伊格利·塔雷和俱乐部高层要的就是这个，一个能持续赢球的 identidade（身份认同）。

有意思的是阿莱格里赛后的表态，干我们这行十几年，见过太多教练在发布会上打太极，赢了球怎么说都对。但阿莱格里不一样，他似乎更在乎过程对不对得上他的剧本。他自己赛后跟DAZN记者聊天，一点没藏着掖着，上来就承认：“前35分钟罗马绝对配得上领先，我们当时什么都踢不出来，技术上能犯的错都犯了。”

赢了球还这么说，换别人可能觉得有点凡尔赛，但从他嘴里说出来，你就觉得这是实话。他甚至还复盘了一个战术细节，说他觉得应该让德温特或者巴特萨吉这两年轻人中的一个位置更靠后一些，来缓解罗马施加的压力，但场上没执行好。这种坦诚，与其说是批评球员，不如说是在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我们赢了，但我还没满意，我们离我想要的足球还有距离。

然后，话题就引向了拉斐尔·莱昂。

“我希望莱昂也能传递出球队现在拥有的这种牺牲精神，”这话的分量不轻。莱昂，球队的天才，那个能用脚踝晃断对手整条防线的葡萄牙人，现在被主教练公开“点名”，要求他为团队做出“牺牲”。这几乎是所有主打整体、强调纪律的教练，在面对天赋异禀的攻击手时都会遇到的永恒难题。我记得不少类似的例子，教练和天才球员之间的磨合，成功了就是一段佳话，失败了就是更衣室炸弹。

阿莱格里显然不想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他这是敲打，也是一种明确的战术要求。他的足球体系里，防守不是后卫四个人的事，而是从前锋线就要开始的。球队一旦取得领先，就得全员回防，压缩空间。他在赛后也说了：“我们取得领先后，防守阵型站得好多了。”言下之意，这种“站得更好”的状态，需要包括莱昂在内的每一个人都参与进来。

这让我想起了他第一次执教米兰的时候，那时候他手下有伊布，也是个需要特殊对待的人物。如今面对莱昂，阿莱格里显然是在用他的方式，试图将这匹快马，驯服成一匹既能冲锋陷阵、又能回撤协防的战马。这对他是个挑战，对莱昂更是。葡萄牙人愿不愿意在他最才华横溢的年纪，去做那些脏活累活？这决定了米蘭本赛季的上限。

从十六年未见的防守数据，到主教练对王牌球员的公开喊话，AC米兰似乎正走在一条深刻变革的路上。阿莱格里和塔雷的组合，摆明了就是要先从根基做起，重建球队的钢铁脊梁。这条路不好走，甚至可能伴随着牺牲进攻美感的阵痛。但对一支渴望重回巅峰的豪门来说，有时候，这种务实甚至显得有些“丑陋”的胜利，恰恰是走出泥潭的第一步。毕竟，华丽的进攻能决定你能赢多少，而稳固的防守，才能决定你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