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76分,第五名——这是她成名以来最差的成绩。 赛后采访中,她声音哽咽:“是我没努力好”,面对是否继续跳水的提问,只喃喃道“再说吧”。
凌晨的社交媒体上,她突然发布九宫格照片:领奖台、队友拥抱、自己笑着比耶。 配文只有14个字:“没有白走的路,对错都是我的脚印。”
那个曾用水花消失术惊艳世界的少女,此刻正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发育关和伤病夹击下艰难转身。 而全文茂多年前那句“拿不到冠军别骂她”的担忧,终究是砸进了现实。
比赛那天,惠州奥体中心游泳池泛着冷光。 全红婵脚踝缠着绷带,腰肌贴满肌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
第五跳结束,大屏幕定格311.76分,距离冠军组合陈芋汐/掌敏洁近40分差距。 她低头快速扯下泳帽,水珠顺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池水还是汗水。
媒体长枪短炮围住冠军时,全红婵缩在角落用毛巾裹住自己。 有记者挤过来问失利原因,她沉默十几秒后憋出一句:“家里练习时就跳不好。 ”
镜头推近特写,她眼眶通红却硬扯出笑容:“名次不重要,开心就好。 ”这句话她说得断断续续,像在说服别人,更像说服自己。
父亲全文茂在湛江老家看直播,看到女儿第五跳失误后闭眼叹气。 他想起三年前女儿奥运夺金时,全村放鞭炮庆祝,他却对镜头欲言又止:“她身体长得快,以后跳不动了大家别怪她。 ”
这句话在弹幕里翻滚:“胖成球还跳什么”“早该退役了”,像针扎进他胸口。
凌晨的发文其实有预兆。 比赛当晚,全红婵把手机锁进衣柜,独自在天台坐到月亮西斜。 相册里存着两个月前女团夺金照片,那时她被队友抛向空中,笑容像炸开的烟花。 而双人赛溃败后合影,她默默退到最后一排,前面是镁光灯聚焦的冠军队友。
社交平台编辑记录显示她反复修改文案。 最初是“对不起让你们失望”,后来改成“谢谢还在的你们”,最终变成现在这句。
粉丝在评论区堆起爱心,她却回复了一个哭泣表情包:“其实妆都哭花了。 ”
陈芋汐的对比像面镜子。 同样站上跳板,陈芋汐起跳时脚尖绷如弓弦,全红婵却在翻腾时下意识护腰。 颁奖仪式上,一个抱着奖杯眉眼弯弯,另一个在台下搓衣角。 采访区里,一个侃侃而谈战术调整,另一个被追问“还配当运动员吗”时突然失语。
发育关是悬在跳水少女头上的刀。 这一年全红婵蹿高5厘米,增重8公斤,生理期下水痛到抽搐。
教练何威仪透露,她常对着东京奥运录像发呆——那时她像根轻巧的羽毛,现在却要扛着沙袋做空翻。 巴黎奥运前打封闭针,针头扎进腰椎时她咬破嘴唇:“就像天天在拆自己骨头。 ”
商业代言悄悄起变化。 某运动品牌原定她的海报被撤下,合作方群聊里不再@她回复。 更衣室储物柜上,奥运冠军的烫金名字牌边,新贴了张便签条,是她自己的笔迹:“别忘了你有多爱跳水。 ”
陈若琳教练轻轻拍她后背,像在安抚炸毛的猫。
真正确认处境转变是团建合影事件。 组委会安排冠军家族拍宣传照,工作人员下意识拉她站C位,她却主动缩到边缘挽住王伟莹。
当围观群众举起手机高喊“婵宝看这里”,她条件反射般挺直背挤出专业笑,快门声响后又塌下肩膀。
